主角最强是哪个系 全职法师 (主角最强是哪部动漫)

admin 2024-12-04 45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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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法师》主角最强是哪个系?

在全职法师里面还是有比较多的技能的,比如可以喷火的火系、可以放电的雷系、可以以极快的速度跑的风系(还有翅膀哦)、还有结冰技能的冰系、有超控土地的岩系、有用水来攻击和防御的水系等等等等。

其中魔法元素有火系、雷系、风系、冰系、岩系、水系、光系;黑魔法有暗影系、诅咒系、亡灵系、毒系、心灵系;白魔法有心灵系、治愈系、植物系、祝福系;最后还有次元魔法的召唤系、空间系、音系和混沌系。

主角最强是哪个系 全职法师 (主角最强是哪部动漫)

各个系有各个系的有缺点,没有说什么最强的系,只有等级之分,可分初阶 —— 中阶 —— 高阶 —— 超阶—— 禁咒,所以强不强还是要看动漫人物里的等级。

当然要是说强的话也有,就是恶魔系和召唤系的异向强化,可以在异世界与怪物缔结契约,但是恶魔系还才开发,具体什么样咋也不知道,咋也不敢问。

但是技能系还是要看自己的运用和组合的,就动漫主角莫凡目前好像有觉醒了雷系 火系 召唤系 暗影系,好像就是这些,自己也比较久没看了忘记了,就现在来看主角比较强的还是召唤系和暗影系,在结合一些其他的就已经很厉害了,所以看的还是一个人觉醒的系有多少,还有他的灵活搭配。

目前这部动漫还没完结,还在制作,小说在2019年就可能完结了,主角还会觉醒很多技能的,比较全职嘛,会不会是全部职业都觉醒这也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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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印度美文摘抄

编者说借着受邀参加诗歌节的机会,诗人来到印度,体验一次印度古国深度游。

诗人行走于印度各处,用卓越的共情能力和诗性的语言,细致描摹他眼中的印度。

破旧的监狱、衣衫褴褛的犯人;街道上的乌鸦、老狗和川流不息的、龟速慢行的人群,目之所及的场景,如缓慢流动的古老的河流一般。

这个国度的精神文明和社会发展呈现一种停滞的状态,时空仿佛倒流置换,而这里几百上千年都没有变。

在印度于坚我跟着几个诗人去一家监狱访问。

我们是经过政府特许的,市长签字批准我们去里面为犯人们朗诵诗。

像通常的监狱一样,我们经过一堵高大的围墙,墙高得相当夸张,像是悬崖绝壁。

绝壁的顶端安装着一排铁丝网。

有十几只秃鹫从秋天灰色的云层里俯冲下来,落在用来固定铁丝网的水泥桩子上。

一只秃鹫站在一根桩子上,另一只秃鹫站另一根桩子上。

很快落下来一排,像是来为监狱加强守卫,那堵墙显得更加戒备森严了。

我和两个印度诗人走在队伍的最后,他们一高一矮,都穿着拖鞋,开裂的鞋面下露着棕黑色的脚趾头,鞋底深陷在灰里,几乎要埋掉他们的脚。

衣服不太干净,看上去已经穿了很多年,像是德里老城里的流浪汉。

其实都是有家有室之人,都是婆罗门,写诗的婆罗门。

这种衣冠不整,蓬头垢面很普遍,这里的人不像中国人那么爱面子。

大多数人都是深色皮肤,深眼眶,相当深沉的样子,笑起来白牙灿烂。

身体本身的质量超过了衣服质量,衣服微不足道、破衣烂裳也无所谓。

感觉不是两个衣冠楚楚而是两个身体走在我旁边,令我信任,与他们几乎没有障碍。

我们挨得很近地走着,就像是三兄弟。

贾拉曲是一个小个子,衬衣的口袋里别着一只圆珠笔一只水笔。

我们每个人斜挎着一个麻布做的包,是诗歌委员会赠给的。

里面装着一本诗集。

一言不发。

我们彼此语言不通。

他们两个也互不相识,一个来自马拉尔平原,另一个来自加尔各答旧城,都穿着细条纹的长袖衬衫,颜色稍微不同,我年轻时也穿过,与贾拉曲的一个颜色。

这一段路我们三个争论不休,我和贾拉曲认为那些停在水泥桩子上的是乌鸦,穆迪认为是秃鹫。

那些鸟间或叫两声,嘎嘎,嘎嘎,这声音令人糊涂,我们都不太确定它们是乌鸦还是秃鹫,也许它们是鸽子,但是鸽子的个头更小,在这个距离完全无法判断。

或者那不是下午三点一刻的鸟鸣,而是死刑犯的集合号也未可知。

我们一言不发,争论没有形成语言。

我们只是仰头望着那些鸟,它们像轰炸机似的来了一群又一群。

它们为什么对监狱感兴趣?就像我们这一伙诗人,从世界各地来到特里凡得琅,却对监狱这个不祥之地发生兴趣。

经过一个木头岗亭,一位戴着军官帽的男子挥手抬起木制的栏杆,让我们进去。

大门是一座发黄的铁门,本来是涂成天蓝色的。

在外面看上去像是一座工厂,就像我年轻时候工作过的工厂,只是大铁门的颜色不同。

监狱大门涂成蓝色很少见,我以前见过两处监狱大门,都是土红色的。

经年累月之后,门皮生了一些锈,看上去就不是天蓝色了,大部分成了土黄色。

土黄色经过雨水清洗,有些泛白,侵入本来的蓝,就像是一幅尺寸巨大的抽象画,毫无艺术激情。

大门是用四块铁板焊接成的,接缝之间留着十厘米宽的缝,可以窥见里面,一个钉在黄色肩头上的肩章在缝里面晃了一下,两颗星。

大门柱子上钉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一个数字,1321。

是这个监狱关押的犯人的数额。

大门一般是不开的。

围墙上嵌着大门,大门旁边还嵌着一栋灰色的有着玻璃门的房子,来访者从那里进入监狱。

我们进了那个有着玻璃门的办公室,里面摆着沙发,挂着某人的肖像。

墙角的桌子上摆着花瓶。

沙发后面有一面镜子之类的东西。

我看了一眼,没看见我自己,却看见后面的房间。

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一个高大的军官,他是监狱长,是这个监狱唯一一个衣冠笔挺的人物。

一身土黄色军装,这种颜色看上去很旧,全新的也是旧的,肩头安着两个土红色的牌子,上面绣着金线和星。

他留着八字胡,脸部轮廓分明,似乎在模仿某个已故的英国军官。

我递给他一本我的诗集,汉语的,在印度我去哪里都背着这本书,以防我得证明自己是谁。

这是非常有效的,任何人一翻开它,看见那些象形文字,即刻愣住,这种字就是最博学的人也只是在博物馆里见过,这个人竟然用它写了一本书,任谁都随即变得毕恭毕敬。

他接过去,没看就塞到他的胳臂下,那里还夹着另外几本。

我们跟着他走进办公室的过道,那里有一个个已成古董的栗色柚木门,古老的木纹,像是贵族的宅邸。

门上的黄铜锁闪着微光,门上挂着刻着字母的铜牌,一看就是知道是谁在里面干活。

过道上支着一排柚木档案柜,其中一个柜子的门开着一半。

里面陈列着一本本诗集似的本子,黄色的、厚厚的,已经卷边。

我抽出一本来翻,里面用蓝墨水写着一行行蚯蚓般的文字,有的名字下面用红墨水做了标记。

印度诗人见我满脸困惑,就把本子接过去,念了一个名字:卡夫卡,相同的发音。

有一个诗人看得懂印地语。

另一个看不懂,他是孟加拉人。

印度有1467种语言。

我又把本子接过来,念了一个名字,苏轼,发音如此。

小个子的印度诗人耸耸肩,修士,他念道。

然后我们继续朝里面走,经过厕所和另一些办公室。

有个办公室开着门,里面有个黑头发的女子坐在一台老牌打字机前,正在朝一张白纸上敲字母。

印度有很多打字机,没有一台是新的。

这个地方很适合先锋派导演再拍一部叫作《去年夏天在马里昂巴德》的电影,如果他们想这么做的话,但是必须得到诗歌委员会批准。

他们不隶属于这个诗歌委员会,所以他们永远不知道这个走廊。

我和小个子的诗人走去洗手间小便,门把手水渍渍的。

洗手间是英国人留下来的东西。

到处都在发黄,小便池漏水。

贾拉曲告诉我,印度以前没有厕所,整个印度,从喜马拉雅山到这个监狱没有一个厕所。

所有粪便都排泄在大地上,大地没有成为厕所,百花盛开。

英国人带来了马桶、小便池、监狱、档案而不是莎士比亚。

这个洗手间臭烘烘的,进去就没法不想到便坑里面那些黏糊糊的东西。

我们没有洗手,盥洗盆的龙头不出水。

我们其实也没有洗手的打算,手可以随便洗吗?穆迪继续戴着眼镜在外面等我们,兄弟要一起行动。

我们抖抖,回到走廊,那个军官已经不见了。

走廊尽头再转过去,再转过去。

终于走出了这个柚木城堡,那个军官站在院子里喊着,一个士兵小跑过来。

院子里有几排矮房子,蘑菇般的岗亭,规格不一的铁门,都刷成天蓝色。

房子后面还有花园,它像孔雀那样露着棕榈树的尾巴。

在一个门外面,横七竖八扔着许多鞋子,都是拖鞋。

我们又进了一个小点的铁门,门口有穿土黄色军装的士兵守着。

监狱长继续在前面带路,他的屁股上晃着个真皮枪套,套口上露着木头枪柄。

他的军装是短袖的,两只手臂是古铜色的。

紧紧跟着他走的是一位德国诗人,他不像卡夫卡那么瘦弱,身材高大,握着一台傻瓜相机。

他长得酷似监狱长,只是一个白,一个黑。

白的这人神情生硬,像个监狱长。

黑的这人则像个大哥,不像监狱长。

脱去军装的话,他就是个农夫或者德里集市上拉三轮车的车夫。

过道两边墙上画着壁画,监狱长说,都是犯人画的。

他们画了红色的老虎、金色的佛陀,黄色狮子、蓝色猴子、灰色大象和一只孔雀,都是漫画,色彩鲜艳。

最后我们进入一个光线昏暗的大厅。

开会的地方,与一般会场不同,窗子都在高处,安装着铁栅。

已经坐满犯人,大约100个。

他们靠着天蓝色的塑料椅子,全部穿着拖鞋,上身是短袖白衬衣,下面是白笼裙,看上去很久没有洗过。

一排排乌黑的脸,嵌在其间的白牙齿相当醒目,像是刚刚写过的诗从句子里走出来,还沉浸在某种含义中。

后面站着几个士兵。

他们笑眯眯地看着诗人。

中间的过道上支着一台摄像机,摄影师正在后面对焦。

诗人被带到主席台上坐着。

一个犯人走来,给每人发了一瓶矿泉水。

大厅的顶部安装着几台铸铁的风扇,像是某种脑袋的内部构造,肺叶般的扇片阴郁地旋转着。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坚固的风扇,看上去已经旋转了一个世纪。

犯人们坐得端端正正,仿佛他们刚刚作案完毕,洗过了手,正在休息。

监狱长首先讲话,他说,欢迎诗人们!下面哗哗鼓掌,然后就开始念诗,第一个是印度诗人拉姆,他一看就是一位大诗人,一身白袍。

神情、体重、手势,高挺在世界悬崖上的肚子和不经意地抹在额头上,像是用毛笔写的汉字里面的一横的黄香楝粉——都表明他是一位大师。

他走到哪里,都有青年跟着他,吻他的脚。

他站在麦克风前面,唱了一段印度史诗《罗摩衍那》。

“雨季将要到来的时候,偶尔晴朗的晚上,南方的天空出现的都是下弦月。

月光犹如一位妖娆的舞娘,赤手空拳地杀入我梦中。

我常常坐在大殿的穹顶上,看那些巨大的影子在冷月下迅速地移动,那是森林妖精,它们都有白色的身体,看到月光就会莫名其妙地兴奋,在罪愆花和昆仑荆的高大树冠上整夜起舞。

荒草和藤蔓在它们足下被反复蹂躏,躯干折断,委身风尘,处子般贞洁尽丧。

空气中弥散着月光的暧昧影像和花草汁液的甜香。

”他的声音具有魔力,就像那台古老的电风扇,吹出一股沉重的风。

即使打开了监狱,没有一个犯人逃跑。

他绝对地信任他念的诗,只要一出口,古老的语言就能征服森林平原大海和土地,最危险的罪犯也要臣服。

他一点也没有夸张史诗的重要性,他只是用一个古老的调子唱出来,像是一台老牌的录音机。

大厅安静得像一群吃草的绵羊。

拉姆唱起来就忘记了时间,这种史诗就像醇酒一样,会令人忘记时间。

他自己忘记了时间,下面的犯人忘记了时间,守卫们忘记了时间。

只有主持人没有忘记时间,焦急地看表,示意他停下来,但是拉姆浑然不觉,戴着金戒指的手放在讲台上,肥厚的胸部起起伏伏,唱了一段又一段,这首伟大的诗有个对句。

他的声音像恒河水一样浑厚,滔滔不绝。

主持人最后只好打断了他。

犯人们都竖着耳朵,他们中间有小偷、杀人犯和骗子,都歪着头听。

拉姆停止时,他们还没有缓过神来,通通呆坐在椅子上。

印度史诗都是教育人如何做人的,赞美神灵谴责魔鬼。

不需要知道它唱什么,这些诗歌已经唱了数千年,含义已经不重要,声音已经成为神的声音,谁唱,谁就是神,能够唱它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必须终其一生,甚至两生,三生。

拉姆唱过,后面的诗人就是小巫见大巫,只能博取犯人的好奇心了。

那些精心打扮过的诗人,衣冠楚楚,来自英国、美国、意大利、希腊、荷兰……在拉姆之后都显得很轻浮。

这些诗歌小丑为了博取犯人注意,开始装疯卖傻,表演,惨不忍睹。

一位英国胖子跑到台下边跳舞,边念念有词,犯人们被逗得咧嘴大笑。

1957年11月19日,美国圣佛朗西斯科市演员工作室剧团在圣昆丁监狱为关在里面的1400名囚犯演出了塞缪尔·贝克特的《等待戈多》,他们之所以在监狱演出此剧,主要是因为剧中没有女主角。

我们这一伙里面有两位女诗人,一位来自意大利,长得像电影演员贝拉。

另一位像马拉巴尔海边卖鱼的渔妇,她在朗诵之间,忽然张开手臂,然后就跳下主席台,跑到犯人中间去,犯人都扭头去看她要干什么,她发出了一串奶酪般的法语,向犯人们颁发了小纸片,不解其意。

拉蒂坐在前排,已经睡着了,她闭着眼睛的样子很像麦积山石窟里的佛。

她累坏了,她费尽周折,申请各种文件,才将一伙诗人带进监狱,其难度不亚于将犯人带出监狱。

下起了暴雨,监狱大厅的顶棚很薄,雨点打在上面就像是一场战争中的激战,监狱就要垮了,这场雨像是在欢呼。

轮到穆迪朗诵的时候,雨忽然停了,他站在舞台中间不知所措,低声念了几句,大意是:一头雪豹在喜马拉雅山中低语,它爱上了一只德里的孔雀,痛苦的、无望的爱情哪!阳光听了很感动,马上鼓掌,犯人的脸亮了,就像是一箱子豆芽。

那是最后的阳光了,夜晚马上跟着它进入了监狱。

犯人们不见了,那些蓝色的塑料椅子也不见了。

拉姆走过来,请我与他合影,我就请赵凡用手机为我们拍了一张。

当我们走出监狱的时候,天已经黑透。

那天我念的是这首诗:《我见过黑暗我从未见过一只乌鸦》那些乌鸦抬着翅膀跳来跳去/那些乌鸦在吃一只大老鼠的尸体/那些乌鸦为乌云抬着棺材/那些乌鸦嘴喋喋不休/一边飞.一边说着天空的坏话/那些乌鸦跛着腿走在宫殿的阳台上/那些乌鸦在啄食王冠上的乌鸦/那些乌鸦给深渊写信/字迹清楚如它们自己在飞翔/那些乌鸦在蚕食着黑夜不是为了光明/那些乌鸦穿着黑西装坐在法院的会议室/白天的屁股露出来.乌鸦用黑暗挡着它的私处/世界在生产暗物质通过政治权力爱情/通过那些蹲在西西里广场上的黑手党/通过一首又一首诗乌合之众在歌唱乌鸦/世界永远黑不过乌鸦上帝不敢公布它的阴谋/白昼的夜行者我见过黑暗/我从未见过一只乌鸦完美的黑暗特里凡得琅的人主要讲马拉雅拉姆语和英语。

囚犯会说的语言更多,有些人会从其他地方跑来这里犯罪。

我念的是汉语,下面的犯人肯定听不懂,我只是想让他们听到我的声音,我是一个嗓音沙哑的人,就像那场雨里面的某一小节,在暴怒之声与有气无力之间,海岸边的那种大海撤退时的沙哑。

我每次念诗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一个犯人,又自信又害怕。

自信是因为相信在写诗这件事上自己清白无辜、忠心耿耿,害怕是因为为诗定罪是各种语言普遍的特权。

语言并不是诗,诗侮辱了语言的大家长地位,你小子为什么这么说,这是语言吗?格律呢?意境呢?美呢?雪莱先生不得不为诗辩护:“诗能使世间一切都变为美丽。

原本美丽的事物会因之锦上添花,丑陋的事物可以为美所点化。

它将欣喜与恐惧、快乐与忧伤、永恒与变幻融为一体;它冲破一切势不两立的对峙,用它轻柔地驾驭,使一切对立结伴而行。

世间的一切都因诗的到来而变形,在它的辉耀下,同显一种神奇,成为它灵气的化身。

那是一种神奇的炼金术,能够将致生于死的毒液,化作可以畅饮的甘露;它撕毁世界腐朽陈旧的表象,展露出无遮无掩、宁静沉睡的美,而这种美恰是人世间一切事物的内在精神……”诗在我们的时代已经落魄到每一首诗都在为诗自己辩护的地步。

“我是诗!”辩护令我觉得写诗是一种对文明的冒犯,一种罪行,其实诗人与台下的那些咧嘴微笑的犯人只是分工不同。

是啊,为什么是一伙诗人站在监狱里,而不是那些会计人员、技术骨干、基金经理或者畅销书作家?我每次念完自己的诗下台的时候,后面都要跟过来一群看不见的鬼魅,它们埋怨我又一次骚扰它们。

它们——那些因为诗而疯癫、贫困、潦倒、放逐的屈原、但丁、杜甫、李白、歌德、苏轼、惠特曼、泰戈尔……早已功成名就,我念首诗就令他们睡不好觉,这小子写得怎么样哪?哀怨凄楚提心吊胆地跟着我,议论纷纷。

其实我微不足道,他们过虑了。

每一首诗都要惊动死者,令它们复活,倒是那些行尸走肉,总是神气活现,指责诗这样,指责诗那样。

每个诗人都是囚犯,只是他们被押在一个叫作语言的监狱里。

这个监狱叫什么来着?中央监狱。

贾拉曲后来绕到我的座位旁,递给我一个小纸条又回他的座位去,上面写着他家在加尔各答的地址。

他说,去找他。

他在麦克风前面念了一首诗,用某种语,声音像是某种叽叽喳喳的鸟。

我估计意思是:我住在加尔各答/那是我母亲生下我的一个地方/一块布永远在院子里晾着/有时候上面画着一幅地图/有时候缝着一块睡莲般的补丁/有时候我们用它做裹尸布穆迪念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他的声音像是一位士兵。

他念完就去向拉姆鞠躬。

拉姆握着他的手,握了很长时间。

相较握手的一般时长,那是很长一段时间了,只有诗人才这么握手,像是一头老虎和一只犀鸟的握手。

然后拉姆拍着穆迪的肩膀,他们一道走出了监狱,印度人就是这么亲切,这是一个兄弟姐妹的国家,大家彼此不见外。

当我们再次回到监狱外面的那条碎石路上的时候,天已经黑透,监狱的围墙消失在黑暗里,令人怀疑那里到底有没有围墙。

在围墙尽头,有一座印度教的小寺庙,外面被雨水淋湿,闪着微光,里面还亮着灯。

我们脱鞋进去。

祭司还在,他是个中年人,光着上半身,胸前挂着一块宝石,下身围着一块白布。

正在为油灯添油,古铜色的脊背上闪着汗光,像是一头肚子下垂的公牛。

神龛是古老的石块垒叠起来的,坚固、阴森、庄严。

印度教的神看上去要么丑陋得恐怖,要么美丽得恐怖。

贾拉曲为油灯添了一点油。

穆迪没有进去,他在黑暗里站着。

……【于坚,1954年出生于云南昆明,祖籍四川资阳。

“第三代诗歌”代表人物。

著有诗集《诗六十首》《对一只乌鸦的命名》《一枚穿过天空的钉子》《只有大海苍茫如幕》,散文集《人间笔记》《棕皮手记•活页夹》《丽江后面》《云南这边》《老昆明》等四十余部。

曾获鲁迅文学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诗人、年度杰出作家奖、人民文学诗歌奖等。

作品被翻译成法、日、德、英等十余种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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